如何分析不同危機的本質:十倍速電影

通常我們在欣賞電影的時候,娛樂片最好是買個爆米花配個可樂好好享受,如果是恐怖片大概就是沙發上抱著棉被把燈關暗來隨時準備用手遮住眼睛。金融市場不管是多頭的娛樂片或是空頭的恐怖片,身在其中的我們,再怎樣就是得好好觀賞好好預測下一段劇情,一般而言,故事都會慢慢鋪陳,慢慢發酵,你要猜看看哪個龍套角色在哪一段會被殺人魔殺死,然後可以說,看吧!大概都是這樣演的…..但如果這部電影是用十倍速的速度在放映哩?這電影要怎麼好好觀賞,您可能才低頭喝口可樂,一抬頭已經又死了一堆人了,可惡的殺人魔,到底誰可以解決他,但沒辦法,十倍速的電影快到讓人即便目不轉睛也根本來不及思考在分析COVID Crisis最後會如何收場,何時可能會是底部之前,我們都要認知到,每次危機發生的成因和影響樣態不同,最後才能從總體經濟、counter-crisis policy和金融市場評價角度來做出完整的分析結論。小老闆認為新冠風暴對金融市場的衝擊絕對可比擬金融海嘯,所以本文會從各種角度來分析兩次危機的不同之處,以史為鏡,方能做出最符合邏輯分析的預測。

1.危機本質和經濟背景不同

金融海嘯:因過度證券化和房市泡沫引起,大量美國民眾在經濟繁榮時期被誘使買了無法負擔的房子,或是將虛幻的房價增值借貸出來消費,當升息至頂時,觸發了房貸違約上升,加上景氣循環開始向下,同時間產業違約和失業率也開始上升,銀行因風控管理不佳,帳上亦累積了大量的不良房貸債券,當危機產生時,造成侵蝕資本,資本不足進而引起資金斷鍊,造成實體產業面對景氣衰退時更無法有效取得央行已然大量釋出的資金,而在短時間內造成資本市場巨幅的衝擊。簡言之→ 本質上是Down Cycle 同時遇上 Banking Crisis,銀行體系是金融市場的重要中介,當擔心銀行都要倒了,全面恐慌的擠兌潮是可以摧毀整個市場的

新冠風暴:在危機之前,景氣循環仍處於不溫不熱的金髮女孩狀態,最近經濟即將衰退主因是全球為了防疫,政府被迫按下經濟活動停止鍵,本質而言,屬於無法預期的天然災害(加上歐美防疫慢十拍算是人禍),Bernanke形容是全球突然下起暴雪,大家被迫在家避寒,等雪停了,一切都會恢復正常。(但我們真的不知道雪還要下多久)

2. 危機發生的速度不同

小老闆會形容,金融海嘯就像癌症,其實次貸危機最早起源在2007年暑假就有一小波的衝擊,某家銀行旗下的兩檔基金因為帳上相關的次貸債券已然出了問題,消息傳開後,市場就開始有點點小修正,約略10%,隨後又回復高點,癌症初期。第二波在2008Q1,已經傳出某些券商踩雷很大,已經快不行了,股市又跌15%,最後在真的倒了兩家券商後,反而股市覺得最壞已經過去了,隨後2008Q2繼續反彈,足足反彈三個月,癌症二期(小老闆當年真覺得股市投資人真的是七月半的鴨子,不見那個不掉淚),直到雷曼兄弟倒了之後,才熊熊發現原來經濟已經是癌症末期了,這故事真的足足演了一年半,才是後面真正最波濤洶湧的金融海嘯。然後才動用化療,雞尾酒療法,標靶藥,全部一起上了,才奇蹟式的救活。所以有沒有時間分析研究和觀察,當然有啊,投資銀行圈彼此借貸成本始終居高不下,債券圈子裡的都知道,在當年,自然是可以有充足時間先行避開風險高的新興債和高收債的。而這次哩,小老闆形容,經濟就像身體強壯的人突然遇到病毒感染的猛暴性肝炎(真的有這種病,是可以在極短時間產生致死的),完全沒有時間因應,整個經濟和金融市場就這樣被送進加護病房急救。(理論上照顧的好,應該是可以救得活,但生死一線就在那短短幾周內)

3. 摧毀金融市場與經濟的角度不同

金融海嘯產生的資金斷鍊,是難以想像的,根本不知道哪家銀行券商是否隔天就倒,公司債初級市場是完全沒有function的,市場評斷哪家公司可能違約的最簡單標準就是,哪家公司未來六個月內有債務到期,就說那家公司會掛(完全無須任何財務分析)。最終恐慌到連優質企業要因應七天周轉的商業本票都發不出來,大家連貨幣市場基金都要瘋狂贖回。小老闆不是要倚老賣老,現在誰敢跟我說此刻比金融海嘯恐怖,當年小老闆連處理部門貨幣市場基金贖回都壓力大到腦充血,更別論我們這個三月以來,華爾街瘋狂的協助投等債公司籌資,已經破紀錄的發行了2089億美元這樣巨幅的金額了→目前資本市場仍是正常運作的但新冠風暴這一個月帶給大家的狂風暴雨,是發現有很多企業的營收是直接被懸崖式的推毀。沒有營收,沒有毛利,剩下的就只有費用成本,大企業可以撐,中企業很掙扎,到底要不要裁員(撐三個月或許一切就開始好轉),小企業可能連三個月都賭不了,開始先裁在說,從上周破紀錄的初領失業救濟金人數328萬人就可以看出影響了。

4. 震央影響區域範圍不同

金融海嘯:震央源頭是美國消費者過度借貸加上景氣下滑,主要影響的是美國營建業,能源業,全球銀行業,再藉由金融市場的財富減損傳導到全球總體需求下滑。(某個程度全球投資人也是因過度funding美國消費者,也間接產生經濟損失)曾經,我們會說墨西哥披索危機,亞洲金融風暴,美國科技泡沫,任何一個危機我們都可以說出一個發生的資本市場區域和經濟成因

新冠風暴:源頭從哪裡來的大家都知道(是不是實驗室病毒也不重要了),就金融論金融,現在要講震央源頭,小老闆要說震央是全球!影響產業是幾乎全產業!我們從來沒有遇過一個經濟情勢是全球各國都得同步按下暫停鍵,一個月之前,全球經濟完全沒有問題,但現在為了一個病毒,為了拯救地球,最好全地球人都待在家裡,什麼事都不要做,進而可能造成全球性的經濟衰退。

5. 金融市場的規模不同

金融海嘯前2007,全球股票市值 $65兆,全球債券市場規模 $77兆,時至2019,全球股票市值 $100兆,全球債券市場規模 $ 103兆。若單看美國,2007年美國公債$4.5兆,公司債$5.3兆,合計佔GDP比重70%;2019年美國公債$16.7兆,公司債$9.6兆,合計佔GDP比重125%!(其實也不是新聞了,全債市的人都知道,但大家就是需要收益,而美國是成熟國家收益率最高的) 再來相較金融海嘯發生期間,FED共降息八碼,最嚴峻的那三個月資產負債表從$0.9兆增加到$2.2兆,這次,在這狂風暴雨的一個月內,FED降了六碼,資產負債表已經從$4.1兆增加到$5.3兆,您就知道為什麼上周一豪氣干雲的說直接無限QE了(因為第一波喊的$0.7兆籌碼已經瞬間花完),FED決心跟市場拚了,但是時至今日的市場規模跟海嘯而言,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到底得花上多少錢呢,學理上真的能無限嗎?

所以,比較五個不同之處,各位覺得新冠風暴會比金融海嘯嚴重嗎?還是還好,只要耐心等雪停?FED的熊熊柴火是否能支撐到雪停?眼前大羅天仙跟猛鬼病毒打架,小老闆此刻會如何建議?從目前券商對於美國失業率的預期,預期大約會花5個月到本波高峰的9%,對照當年海嘯是花50個月從低點上升到高峰的10%,這就是我說的十倍速電影。所以小老闆的建議很簡單,既然是十倍快轉的超級驚悚鬼故事,既然連美國券商預估今年GDP成長率分歧到從 -0.8%到 -5.3%都有,既然根本無法預期還會有什麼蝴蝶效應會產生,那就乾脆一直遮眼睛看,猜也不猜了,等演到某個時候,發現竟然還有英雄主角可以堅強的活下來,再來預期應該是可以有大雪散去,黎明昇起的那刻。創世紀的金融市場崩壞速度,創世紀惡化的經濟數據,創世紀的財政刺激方案,無限QE對決世紀病毒。面對創世神給人類的考驗,我承認我渺小無知,我承認我沒膽,我感謝我現在能有靜心專心研究的空間與自由。

#四月份會有一系列各資產目標價想法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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